辞衍

有一天,风景将穿透我

【all太】太宰治,我们认识吗?

✔可以结合太宰治,你别皱眉 一起看,算是它的后续吧,安慰一下被虐到的朋友

✔ooc,废话很多

 

 

我忘却昨天的你,认识明天的你。

 

 

〖一〗

 

太宰先生,我们认识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从您忘记我第一天开始。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国木田先生刚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文件,整个办公室里都安静得只剩下打字的声音。我看了看对面的座位,那里坐着一个本不该现在就出现的人。

 

也许是盯得时间太长,也许是视线过于炽热,我听见您在含笑问我:“怎么了,敦君?”

 

“没什么。”我避开了您温柔的眼睛。

 

我只是在想,从前您面前那堆报告都是由我来写的。可过去的我煞费苦心应对您的偷懒,如今乍然清闲,竟有些不适应。

 

也许我不适应的从来都不是骤减的报告和安静的办公室,还有您。

 

“啊对了!敦君,我今天要和国木田君出任务哦,差一点就忘记了。那么就……”

 

“什么?我明明昨晚八点五十七和今早八点十一的时候就提醒过你马上要出任务的吧!不要找借口偷懒啊混……”

 

国木田先生戛然而止,那股曾经的熟悉感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呃,抱歉,太宰,我太着急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明知道你现在不会这样的。”

 

“为什么我不会?”

 

我听见您这样说,愕然抬头,却发现国木田先生也同样惊诧。

 

您的眼睛弯出一轮好看的月牙,零星的光明灭影绰:“哇,所以我现在在国木田君眼中居然是安分守己的好社员了吗,太不可思议了!”

 

那一瞬间恍如隔世,你眉眼间的戏谑如此熟悉、拌嘴打闹如此随意,可我竟觉得一切都变成不再真实的错觉。

 

“诶,差点就被国木田君打岔过去了。”您看向我,将那双清亮的眸子对准我,“敦君,那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上午的报告了哦?”

 

“好,好的……”我接下那三份薄薄的报告,几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果然是错觉。

 

那么疏离,那么客气的举止,不该是太宰先生对中岛敦的态度。

 

 

您今天上班迟到了。

 

很稀奇,自从您失去记忆以后,大家都逐渐习惯了守时安分的太宰治。如今骤然回到从前,竟不适应了起来。

 

“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国木田先生焦急地踱步,不停拨打着电话,却无人接听。

 

我挠挠头,抱起您桌上的文件:“太宰先生也许有别的事情,不如我先帮他把这些工作做了?”

 

“好吧,左右那个家伙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我将那一摞厚厚的报告搬到自己桌上的时候,竟松了口气,好像属于身体的一部分回来了。这样的比喻连我自己都哑然失笑。

 

“敦,社长找你哦。”春野小姐在门口探头喊我。

 

社长怎么会突然找我?我有些忐忑:“是前两天的任务出问题了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社长看起来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哦。”

 

“多谢你,春野小姐。”

 

 

今天下雨了,您已经迟到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这个太宰,真是安分没多久就开始原形毕露了,你瞧瞧这一个星期他哪天没有迟到早退?啊——果然对这个混蛋温和就会被蹬鼻子上脸!”

 

国木田先生在抓狂,堪称咆哮的抱怨震得天花板都开始掉灰,可大家却都在捂嘴偷笑,生气和活力一丝一缕冒了出来,仿佛有阳光穿过。

 

我看向窗外的阴雨绵绵,恰如你忘记我的当天。我沿着来时的路从侦探社跑回宿舍,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祈盼时光能如同往返路线般倒转,回到你望向我时那双熟悉的眼睛。

 

“敦,你的状态令人担忧。”我记得那天社长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我只是找不到我的太宰先生了而已,但是没有关系,如今的我已经成年,勉强可以独当一面了。

 

“抱歉社长,让您担心了。”我垂下眸,不愿去看社长那凌厉的眼神,“我会快就能调整好的。”

 

“是因为太宰。”是肯定句。

 

我没办法否认,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下:“太宰先生……他不是那个指引我加入侦探社的老师了,他什么都不记得……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认识他?我是否重新走进了他的心里?还是说我只是一个同事,一个后辈?一个随时可以替换掉的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记不得初遇时对我露出了什么样的笑容,记不得庆功宴上与我碰杯时的神情温柔到了何种程度,记不得我满身血迹狼狈趴在地上时,朝我伸出过的那只手。

 

他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忘了。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喘不上来气。我想我的声音在颤抖,表情一定也碎裂到了可怕的地步,不然社长严肃的神情不会罕见得柔和了下来。

 

“他是。”

 

我恍惚听见他在说话。

 

社长沉稳的声音里蕴含着某种坚定的,令人信服的力量和魔力,“他一直是太宰治,是你的太宰先生。”

 

是你固步自封,将过去与现在划出泾渭分明的鸿沟。

 

 

“敦君——敦君——”您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您的脸庞近在咫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办公室,“哇,上班时间公然发呆开小差,被我抓住了吧。”

 

“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国木田先生就先跳脚了:“啊?混蛋你居然好意思说敦?最该被制裁的明明就是你吧!”

 

“略,国木田麻麻再这么操心会长皱纹的哦。敦君敦君别理他,为了惩罚你公然摸鱼,我的报告就拜托你啦!”

 

你眨眨眼,趁着我愣神之际将桌面上的文件随意抱起一叠塞进我的手里,然后飞快溜回了座位,装作若无其事。

 

我看了看怀里重到几乎抱不住的报告,又看了看你杂乱到再无法承载哪怕一根稻草的办公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只一味地笑,笑到眼泪决堤而下。

 

我终于意识到了,太宰先生,我居然才堪堪意识到。

 

我把你当作了某种纯粹的、始终如一的机器,我给予你聪慧睿智、温柔强大,永远站在我身后、我面前的标签,勒令你禁锢在过去里,反而是对你清醒的极刑。

 

太宰治永远是太宰治,你一直是你。

 

可我看不见眼前的你,我居然自私懦弱到看不见眼前的你。

 

“太宰先生。”我听见自己抖着声,问出了那个在脑海里盘旋了千百次的问题,“我认识你吗?”

 

你没有说话,只一味看着我笑。就像那日落霞初遇、就像那日碰杯共饮、就像那日战火硝烟,你眉眼弯弯地看着我跌跌撞撞地成长一样。

 

“一直。”

 

 

 

〖二〗

 

太宰,我们认识吗?

 

我刚想问出口,却还是忍住了。也幸亏我忍住了,不然你又会肯定摆出一副欠揍的嘴脸。

 

“我说中也,是因为是个无可救药的小矮子才走得这么慢吗?”

 

大战过后有诸多残余势力需要清扫,在此之前一直联手的武装侦探社与黑手党合作到现在甚至有了些不分彼此的意味,于是今日较为难缠的组织就交给了我和太宰。

 

真是个糟糕至极的决定,也不知道首领在想些什么。

 

我烦躁地压下帽檐,却还是瞥见你插兜走在我前面,还不忘朝着偷看你的小姑娘抛媚眼。

 

“啧,早晚有天弄死你,就当为民除害了。”

“中也是拯救世界的时候牺牲了大脑吗,黑手党也能为民除害了?”

 

“你这种级别的生物还在呼吸就要被铲除!”

“那你呢黑漆漆的蛞蝓,没有大脑就不要随随便便混进人群里啊!”

 

“绷带混蛋!”

“小矮子!”

 

糟糕透了,只要是碰上太宰就不会有一天舒心日子。眼看目的地就在不远处,我干脆直接用异能飞了过去。

 

“哇,快看,蛞蝓飞走啦!”

 

……该死的太宰,早晚弄死你!

 

我差点脚下一滑。

 

 

任务完美解决了,虽说中途出了点意外以至于开了污浊,但也不算棘手,所以我还有力气撑着这个绷带混蛋的胳膊前往据点。

 

左右这家伙还有些良心,没像上次一样直接丢下我跑路,以至于我冻了一夜,感冒拖了足足一周才好。

 

“你这家伙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记得「窗外之雨」和「假花谎言」这些作战代号?”我怀疑地打量这个在我这里可信度为零的骗子,“我警告你,要是敢骗我立马拧了你的头。”

 

“啊?这不是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的事吗?”你瞪圆了眼睛,神情夸张得好像在看一个弱智,“谁叫我一看到中也就浑身难受,恨不得立马把你踢回海里啊!”

 

“这两句话有哪门子的关联啊!”

“没有脑子的蛞蝓当然想不到,话说要不是没有牧羊犬,我才不会跟中也联手诶!”

 

吵着吵着,我突然之间有些慌张。

 

我们的过去乏善可陈,总结下来无非就是吵闹、打架和合作。

 

我对过去的你尚不算了解,对现在的你更是一无所知。可你过分精明,对我总是了如指掌。

 

不公平,太宰。真的很不公平。

 

“中也。”你突然停下脚步和我对视,鸢色的瞳孔就像一束坠入深海然后变成烟花的夕阳,“你在不安。”

 

我没有办法否认,但我也没想过否认。

 

我一贯如此,风风火火、直来直去:“太宰,我们认识吗?”

 

上次是你问我,这次换我来问你。那么太宰,你会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

 

你和我隔着适合亲吻的距离,却蓦然上前,一巴掌拍到我的脑门上,也拍散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差点没把我的礼帽打歪:“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中也?肉麻兮兮得好恶心啊!”

 

欠揍得一如往昔,历历在目。

 

我突然释怀,纠结那样的问题简直蠢爆了,不是吗?

 

“好啦,据点到咯。”你干脆利落地把我甩开,头也不回地溜得飞快。

 

“你……”我满肚子的脏话就像炮炸被扔进了沼泽里,只能自己闷受气,“该死的混蛋!”

 

大半天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在被无数下属行注目礼之后,我迟疑地照了照镜子。

 

一张硕大的蛞蝓贴纸正牢牢粘在帽子正中间,龇牙咧嘴地嘲笑我。

 

……

 

“太!宰!早晚有天踢爆你的头!”

 

 

 

〖三〗

 

坦白来说,失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好在周围的一切都在提供蛛丝马迹,让我能找到些许过去的影子。

 

国木田君是严苛的理想主义者,明明总被我戏耍,却还是抱有一种盲目得令人惊讶的信任,对我过去的种种“恶行”已经PTSD了,那就先安分一段时间。

 

敦君是个敏感的孩子,需要多些时间让他适应。不过真是意外,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如此跗骨得依赖着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乱步先生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要记得每周采购一次零食,和他玩猜谜游戏。不过乱步先生会因为我不记得从前的谜语和暗号而生气,所以多备些糖果在身上总没错。

 

与谢野小姐……危险,下次拿绷带要挑她不在的时候,不然总免不了一通全身检查。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她发现我又受伤了,不如先躲两天?

 

贤治单纯开朗,谷崎兄妹的关系耐人寻味,社长严肃却藏着关怀,喜欢猫却至今没有摸到哪怕一只。嗯……还是不要告诉社长他随身带的小鱼干是武侦楼下小黑猫最不爱吃的那种吧。

 

中也是我在黑手党时的搭档,我们的默契无人能比,但这个小矮子着实讨厌,好想往他的酒窖里放炸弹哦。嗯?是个好主意,没准头脑简单的蛞蝓还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就不会知道他的酒窖在哪呢。

 

芥川……我捏着情报扶额,打定主意避着他点。被当做执念什么的太恐怖了,简直比中也黏糊糊贴上来或者国木田君找到完美伴侣了还要恐怖。话说以前的我是脑子坏了吗,明知这小孩死心眼儿还说出那样的话。果然还是想办法让他和敦君多交流交流感情比较靠谱。

 

森先生,应当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我离开了黑手党。该说不愧是个老狐狸吗,几年前mimic事件的始末被抹去得七七八八,串不起头绪。

 

将目前的线索整理好后,我看了眼手机,指针堪堪指向下午五点,正好是和异能特务科约好交接善后事宜的时间。

 

但莫名的,我完全不着急,散步似的在半个小时后才来到了约好的地下酒吧,Lupin。

 

“你好,太宰君。”

 

“嘿,安吾君。应当不会介意我的迟到吧。”

 

吧台上摆着一杯冰啤酒和威士忌,我坐到他旁边,打量着这个资料里扫过几眼的特务科搜查员,发现他的眼袋都快掉到嘴角的时候,忍不住心生怜悯,思忖着幸好当初没有叛逃去特务科,那里哪有侦探社摸鱼方便?

 

“……无妨,左右也是偷闲了。”坂口安吾顿了顿才回答我,然后笑了一下,“这是武装侦探社需要的资料和后续事务所需的权限证明。”

 

我拿起文件袋,本该转身就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开了口:“诶,安吾。你的发际线天生就这么高的吗?”

 

“咳咳……”他明显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样子有趣极了,“也许之前不是。”

 

“哇,看来社畜真的很辛苦呢。”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想多留一会儿,便随意东扯西拉了几句,“有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披星戴月?还是早出晚归?”

 

老旧的蓝调漂浮在半空,和这间古老的酒吧相得益彰,此时此刻适合饮下一杯酒。圆球冰在玻璃杯里旋转碰撞,通透的本体反射出酒吧昏黄的灯光,斑斓错彩得好看,我忍不住伸手去戳。

 

“不,也许是不下班就永远不需要上班了呢。”

 

“噗,真是有趣的言论。”这样的说话方式真的很有趣,看来社畜也不都是一板一眼,我站起身告辞,“安吾这样的人很适合当朋友呢。”

 

“……谢谢。”

 

真有意思,他看样子也不是个人缘很坏的人,无缘无故谢我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摩挲着文件袋,思考着安吾将它递过来时不同寻常的神色,于是打开了它。

 

里面所需的资料都在,唯独多了一张照片。

 

我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脑子里断掉的线索终于重新串了起来,几年前叛逃时到底发生过什么,此刻也有了解答。

 

原来我们曾经是朋友啊,安吾。

 

那中间这个人是谁呢,我翻过照片,背面贴心标注上了他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好拗口诶,还不如叫织田作呢。”

 

我慢慢走着,不知不觉路过了一个墓地,那里面有能眺望横滨街市的山丘,山丘上栽着一棵枝繁叶茂、迎风摇曳的大树。

 

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我站在原地,仿佛同那棵树一样,在此落地生根了。

 

我知道我过去常去那里,那里埋着指引我离开黑手党、去做一个好人的朋友。

 

“朋友……”

 

我念着这个对太宰治而言过分陌生的词汇,皱着眉死死观察着泛黄的照片。

 

我知晓了我们是朋友,知晓了自己是因为你才来到武装侦探社,知晓了前因后果。

 

但我竟不曾知晓你瞳孔的颜色。

 

怪Lupin酒吧里的灯光太昏黄,怪照片太老旧,怪时间抹去了我的记忆。

 

“抱歉,织田作。”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我已经忘却的人时,道歉的话竟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把你忘了呀。”

 

就连你的名字也是从旧日幻影里得来的。

 

但我还是有些怀疑,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吗?那想必你一定有过人之处,照片上那张普通的大叔脸说不定只是你的伪装。

 

朋友,朋友。我有过两个朋友,一个形同陌路,一个骨化形销。

 

我抬头看过去,也许你喜欢大海,所以我把你葬在这里。海边的风景确实很好,日出如同浮光跃金,日落又可以咽下一枚火红温热的斜阳,海水常年翻来咸湿的风,将思念剪得老长。

 

我不曾知晓你木讷深沉的瞳孔色泽,但我想,你眼睛的面积一定等同于海,连着我目之所及的云翳、土地,与海浪。

 

“那么,我的朋友,织田作。”我站在墓园马路的对面遥望着那棵郁郁葱葱的树,告诉自己下次、下次再到墓前去看一看,“如果我所做的一切正如你的遗愿……”

 

就请你给予记忆空白的我一些肯定吧。

 

远方天海一色、圹埌缅邈,蓦地吹来一阵风,还没来得剪短的卷发弄得脸颊发痒,柔软的触感就像曾经有人轻揉过我的发顶一样。

 

是温暖的感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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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好难写,真的好难写。本来想把每个人的第一视角都来一遍,但已经写不动了,后面有机会再把国木田森先生芥川等人的加上吧🥀

我看“别皱眉”那篇的评论里有些小可爱觉得遗憾惋惜,但其实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所以别难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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